【边走边写】紫泥旅行日记

发布日期：[2011-05-25] 共阅：[]次来源：

第一天

几次爽约，终于在5月20日下午坐上前往厦门的动车。我们的目的地不是声名在外的鼓浪屿，而是距离厦门50公里左右隶属于漳州的龙海市紫泥镇。G的同学连就住在紫泥镇，不久前刚做了新娘。连结婚后，G一直说，要抢在连怀孕以前去才好啊，不然就不能陪我们玩了。真的是只争朝夕啊！

出行并不顺利，我们在火车站排了近一小时的队，结果被告知没有坐票了。G出行的决心很大，所以我们决定站着去旅行。好在屁股决定脑袋，一路上，没有坐票的我们正好也摆脱了座位的束缚，不停地腾挪转移、左顾右盼，倒把沿途两侧的好风景看了个遍，尤其是宁德站往南，铁路线横跨海湾，视野开阔，更是养眼。站得累时，摊开报纸在干净的动车车厢内就地坐下，听听喜欢的音乐，也别有一番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泉州，便有了位置。在地上坐时，前座有位小孩很好奇，一再地探出头来朝我们看。我对她说：“你的座位给我坐好吗？”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把脸藏了起来。后来，大概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她真的弃了座位，把妈妈的拉杆箱拿出来，学我们的样子坐在拉杆箱上，一直坐到了终点。真是个执着的小孩。

到了厦门北站，连早已叫了车等候在那里了。二话不说，直奔目的地而去。紫泥镇是一个海岛镇，我们从厦门海沧方向而来，连向我们介绍说她的娘家就在岛的尽头，一直走到没有路的地方，而她的夫家则在海岛入口第一个村。我笑称他们二人是“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的典型案例，甚有诗意。入得村口，三岔路口，三个方向共搭了三个戏台，原来是赶上了这里的庙会，据说这里马上要唱对台戏。不过我担心三台戏各唱一词，实在是没有办法听清。戏据说是哥仔戏，我对此知之甚少，不知好坏。

由于路窄，我们弃了轿车，改为步行。连说还很远很远，叫东东包（连的丈夫）来接吧。我们问还有多远，连说“不知道。”这个答案并没有令我感到惊讶，因为我对她的一问三不知早有耳闻，对于她的诸如“为什么大橙子比较贵、小橙子比较便宜”的奇特发问也已有深度免疫力，而她的经典句式“什么是……”早已成为我夫妻二人日常模仿秀的重要内容。走出一二百米，长像酷似陈真的东东包就骑着摩托车接到了我们。我问离连家还有多远，东东包说，大概还有五百米吧。

连的家果然就在路的尽头。这是一间乡间别墅，宽敞的院子给来路画上了句号，又似毛笔写就的正楷的“一”字那个饱满的收尾。由于天色已晚，我们来不及细看就进了正门，第一印象中留下的是院子里的路灯、大门左侧的菜地和正对着大门的车库，院门右侧一条搁浅的大船。屋门打开，正对面供着菩萨，屋门右侧是客厅，连的父亲和另外几位客人在那里交谈，见我们进来，便招呼我们一起喝茶。上门看八字，这个八字已清晰的表明了主人的闽南身份。

晚餐的时候，见着连妈妈。连妈妈烧得一手好菜，当晚招待我们的菜是自家虾塘里养的虾，自家鱼塘里养的鱼，自家种的空心菜，一种不知名的贝类，蛏子，自家养的火鸡，等等。我惊羡于这种自给自足的菜式，但第二天我才知道，光如此尚不能称之为自给自足。

晚上住在顶层。房间的两面墙上开有窗子，阵阵凉风袭来。窗外最近的灯光大约在数千米之外，我们开着玻璃窗睡觉，知道没有人会前来打扰，只是用一道纱窗阻挡了那些来自田间草丛的访问者。

第二天

第二天，天气晴朗。下楼来吃了粥，便开始我们的视察工作。东东包先头带队，出了院门，指着院门外右侧的树说“这是桂圆”。又几步，说“这是芒果”。又几步，说“这是火鸡”……再往前，几处相连的水塘，都是养鱼虾的，东东包拿起岸边悬着的工具让我们看看连家养的虾。水塘边，几只羊在踱步，我见其中一只长着长胡子，便问：“是山羊吗”？忘了是G还是连说了声“不知道。”水塘中停着一条小船，是连妈妈平日划出去洒鱼粮的用的，这回却来载了我这只旱鸭子的泛舟梦。我划了划，可以控制方向，但感觉有些吃力，应该是方法不对的缘故吧。划了两圈，对于周边的环境有了些了解，便要回屋坐着了。回来的路上，连又指着刚才漏掉的东西说“这是“红芭乐”、“这是梨”、“这是荔枝”……荔枝？不是桂圆吗！？连确定是荔枝，说刚才东东包介绍时讲桂圆，是讲错了。荔枝的幼果看起来象是桑椹的样子，我刚听说是桂圆时也有些不信，但东东包这么说，我只好猜想“大概长大了是一整串桂圆的样子吧”，没想到是真错了。进得门，方才认真地在阳光下看了连妈妈的菜地。菜地上很整齐干净地种了空心菜、苋菜、玉米、胡萝卜等，另一种草本植物我不认得，G说是藿香。东东包介绍说这里原是草坪，连妈妈觉得种草皮很无聊，就挖了草皮，种上了这些蔬菜瓜果。后来上得楼去，从阳台上又探头观赏了一番菜园，那样子，俨然就是一块现实版的“QQ农场”！我和G打趣说：“咱们晚上来偷菜吧！”大伙皆笑。

上午的余暇里，坐在客厅里闲聊，一会儿泡铁观音，一会儿又泡普洱。G好奇倒在菜具里的水是怎么流走的。见到G的傻，联想到连的痴，真是感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不破的真理。

连家中安装了卫星电视接收器。中午饭后，我们去看了传说中的“民视”，正放的是歌艺选秀比赛，再次领略了台语歌曲中百转千回的深情，但这一点常为“爱拼才会赢”等粗糙粝志的风格所掩盖。边听，边想起那些听过的动人的台语歌：齐秦的“命运的深渊”、“港都夜雨”，“阿升哥”的“鼓声若响”，巫启贤的“叫阮的名”。脑子里还想到另外一个台湾人，客家歌手陈永淘。我常从闽南话想到客家话或从客家话想到闽南话，觉得二者十分相似。

说远了，象是梦话了。回去睡了个午觉，起来时只听到G和连在门外大呼小叫。好奇去问，原来窗外不远处鱼塘的岸边，连妈妈刚刚给母羊接生，添了一只小小的黑山羊。连和G正在讨论为什么白山羊的孩子是黑的，我正好转述了刚微博上看到不久的一对黑人夫妇产下白种孩子的传奇故事。

下午四点过后，天不再热。东东包和连商量着带我们去一个叫“红树林”的地方。夫妻二人分别带着我和G，骑着摩托车行于乡间，一路水波粼粼，空气里飘着鸡鸭粪便的味道，随处可见或站立或低空飞行的白鹭。离红树林不远的方，可以看到一条长长的堤坝，东东包介绍说这条“长城”是连爸爸的施工队修的。“长城”之外便是红树林了。红树不是红色的，反倒是绿色的，飘着一股子的酒糟味。站在堤坝的围栏上可以看到这些树高低起伏，象是一大片从江面上打过来的绿浪，绿浪之外便是江海。到更高处的观景台瞭望，还可以看到江中的一块三角洲，但不知是何地。“长城”的正中位置，旁边红树林的上方，约有几百只的白鹭在这里栖息，偶尔有几只拍着翅膀飞起，非常漂亮。后来连爸爸说，经常有人带着鞭炮来，往树林里一扔，便可看到群鹭齐起的壮观景象。但我们虽爱“一行白鹭上青天”的诗意，却深知自己只是不速的来客，不能扰了主人的清静。拿起相机，想要拍下这些漂亮的白鹭，无奈距离有些远，所带的傻瓜相机镜头难以“状难写之景如在眼前”，只好将不尽的遗憾见于言外了！G拍了夕阳下漂亮的水塘。

回程途中路过连叔叔的在鱼塘边的小屋。连叔叔的鱼养得大了，连说可以来钓鱼，但当天已喂过食了，故约了次日再来。临走时，G和连拿了他家的几只鸡蛋用来做蛋糕，还捎了一大袋的蛏子。连叔叔还有一位特殊的家庭成员，一只十几岁的龟，G给它拍了照，但不知它是否“欣然接受”。

晚上，大伙去龙海市中心K歌。我和G分别坐连爸爸和连妈妈的摩托车出行。连爸爸和连妈妈一路飙车，让我十分紧张，但两人的感情亲密亦见于其间。在KTV，东东包点了一首台湾歌手陈雷的歌，不是用为唱，只用来证明连带帽子的样子确实很象“陈雷”，倒也好玩。又点了一首“中国人”，我笑称他应该再举块“精武门”的牌子才好。

第三天

这一天起床后，在一楼发现了一位新成员。我猜他是连的弟弟，问了问，果真是的。这一天，东东包上班去了，他便来充当了我们的导游，就叫他连导吧。

大约中午时分，G提议去看看昨天新出生的小羊。路上碰到连的小表弟，连说你把小羊抱给我们瞧瞧吧，小表弟说不行大羊会顶我的。后来，连导带队去叩了老羊家的门，一家子便列队出来了。初生的小羊已能小跑，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G和连仍在纠结为什么是小黑羊的事，又纠结它长得为何象狗。连导则发现小羊腿上的黑毛，象穿着靴子的样子。

又在鱼塘上划了会船。我用船将G送到羊群所在的岸边，G拍了许多照片，我爱其中一张闲适从容的样子，数次称赞之。

回头往屋里走时，看到连的两位小表弟也解了另一个鱼塘中的小船，正划得不亦乐乎。后来G告诉我，她在路边找一朵前日拍过的花，一直没找着，最后发现是小表弟折来插在了他的小自行车上了。也是个有趣的小孩。

又在连妈妈的园子里转了转，见周边种着的一种树木，不知道名字。G告诉我，这叫辣木。

中午下起了大雨，看了会电视，又睡了会觉。起来又近四点了。见雨有停歇的迹象，便按昨日的约定到连叔叔的鱼塘钓鱼。用的鱼铒是虾，与小时见过别人用蚯蚓作饵稍有不同。

我们皆是第一次钓鱼。我钓上来第一条，是很小的鱼，后来又钓了条大的。连在几乎放弃的时候，把鱼杆随便往岸上一搁，突然见有动静，拉上来竟是一条大鱼，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共钓上来五条。G也钓了两条。连导没有耐性，只几分种就放弃了。其间，一度暴雨倾盘，我们皆全身湿透。后来雨小些，又打着伞继续作业。钓鱼的时候，心里想着“钓鱼好残忍”，手里却仍把着鱼竿，也不知道是种什么心理，后来G也这么说起。晚餐时，连妈妈用我们钓来的鱼做了鲜美的鱼汤，我一连喝了四碗，很快又忘了心中那丝微微的不安了。

晚饭后又参观了一下院子，与连爸爸说了会话。连爸爸说房子和院子都是他自己设计的。上楼后，再翻看G拍的连家各个角度的照片，感觉其设计、配色、用料都很讲究，隐约可以感觉当时的用心。

由于下雨，取消了去看哥仔戏的计划。连问明天想怎么玩，G说，再去一次红树林吧。

第四天

这一天下午要回温州了。上午九点多起，十点多在小雨之中再去了一次红树林。

仍然是酒槽味，大片的绿和绿中点缀的白。不同的是，在红树林看到了一种蟹，长着大小悬殊的一对螯。连导说，这叫招潮蟹。我印象中，家乡的海涂也有这种蟹，但名称记不确切，大约是叫“棺材蟹”，也可能是我张冠李戴了。

还有一点不同的是，今天“长城”边上爬上来数只山羊。G去拍照时，老山羊显得非常淡定，小山羊则睁大眼睛，看起来非常好奇。这是一只俊俏的小山羊，我和G回家后还在说，不知道是不是个小姑娘呢！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空气更好的原因，白鹭们显得兴奋一些，时不时地就有几只飞起来。它们掠过空中的优雅姿态，令我不禁几次做出振翅欲飞的动作。只可惜，肉身沉重。